【尊猿/含猿总受】困于曾经.03.
西皮向若雷请慎入。
主尊猿，副八伏和猿受。
03.埋藏。
摆设别致的酒吧内，高悬于天花板上的电灯处于被开启的状态，那暖色调的灯光如雾般铺洒在擦得洁净的吧台上，平添了一股神秘感。
微暗的光束透过吧台上不断滚动着的赤红色玻璃珠，在吧台光滑的表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淡红色轨迹。随着天色逐渐暗下，玻璃球滚动及相互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难得安静的酒吧内，成为一个又一个单调的音符。
身着赤色洋服的白发女孩规规矩矩地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双手乖巧的放在大腿之上，认真的目光追随着在地图上相互接近却又在碰撞相互分离的数颗玻璃球，微微抿着的唇仿佛昭示着她的不安。
草薙出云将手里不知擦拭了几遍的高脚杯放回原本的位置，玻璃制品轻碰在一起的声响顿时响起，与玻璃球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同消散在空中。他垂下眼，墨镜后的双眼注视着面前正努力着的女孩，轻声问道：“安娜，怎么样了？”
栉名安娜缓缓摇了摇头，表示尚未得出结果。仰首望向面前的草薙出云，栉节安娜面庞上浮现出不同于年纪的冷静与稳重，她沉思了一会儿，将脑内模糊的感觉说了出来：“好像有什么把能力束缚住了，没有办法完全使用。”
“束缚？”重复了一遍栉名安娜话中关键的字眼，草薙出云自口袋中的烟盒内取出一根香烟，将其滤嘴的部分叼在嘴里，再从口袋中掏出ZIPPO，用着窜动着的火苗点燃了香烟的前端。
脑中闪过一个可能，草薙出云呼出一团白烟，脸色微微凝重起来，转身正要走出吧台后。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酒吧外便猛地响起熟悉的喊叫声，紧随其后的是门外高高窜起的火焰，像是要照亮整个黑夜一样明亮。栉名安娜偏过头，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窜起的火焰，随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她跳下高椅，轻声唤着记忆中给予她那最美的赤红的人的名字：“尊。”
开启的门扉撞上铃铛，一时间，清脆的铃声代替了先前玻璃球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酒吧内。
像是回应栉名安娜的呼唤，周防尊率先出现在开启的门扉后，而紧跟在他身后的便是一脸纯良笑意的十束多多良，以及微喘着气的将一个陌生男人拖进酒吧的八田美咲。
“看来以及没事了啊。”草薙出云望着毫发无伤的十束多多良，用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十束多多良倒是一点都没有曾处于危险状况的自觉，半阖起眼笑着回视草薙出云。
“对了，草薙哥，这个家伙怎么办?刚才看他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就直接把他打晕了。”毫无怜悯地拽了拽正处于昏迷中的陌生男人，八田美咲将棒球棒往肩上一搭，询问道。
视野映入因八田美咲举动而发出几声痛苦呻吟的男人，草薙出云沉思片刻，转身面向移步准备走往楼梯处的周防尊，提议道:“先绑起来吧，等他醒了再问——你觉得呢，尊？”
“啊，就这样吧。”这样随意地回应着，周防尊迈往前方的步伐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踩着地板小跑着跟上周防尊的脚步，一直安静地听着众人交谈的栉名安娜昂起头，努力使视线落在周防尊怀中宛如陷入沉睡的人都脸颊上。
“不过，”随着栉名安娜这一举动，草薙出云话锋猛地一转，墨镜后的双眼同样看向周防尊怀中的人，依然无奈的语气掺杂了些许心疼，“这还真是来了位稀客啊。”
数道视线交集处，伏见猿比古静静的睡着，赤红色的干涸血液格外刺眼，仿佛炫耀着曾给他带来过多少痛苦，让人看了一阵心悸。
时钟“咔嗒咔嗒”的响着，提醒着人们即将迎来深夜。
黑暗，还是黑暗。
伏见猿比古只觉得入眼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即便如此，伏见猿比古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在一处空间内下落，而他的下方，黑暗如同露出使人畏惧不已的利牙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他吞食进肚。
这种无止境的坠落感让伏见猿比古没由来的心慌。身上的匕首不知何时已被拆卸殆尽，黑暗之中，他摸了摸腰侧平日安放佩刀的地方，试图找到些许安全感。
而在他触碰到刀鞘的瞬间，昴与刀鞘在一瞬间化作光粒，消失在离他愈来愈远的上空。光粒照亮了些许周围，他四处望着，却发现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暗。
失去了所有倚仗的伏见猿比古总算是明白了，这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一个格外漫长的梦境。
就这样，他百般无聊的望着上空，什么也不做，任由自己坠落下去，直到――
一把燃着青焰的西洋式军刀从上方贯穿了他的胸口。
自噩梦中惊醒后余惊环绕的感觉并不好受，伏见猿比古粗喘着气，用小臂遮住疲倦的双眼，他缓缓闭上眼，试图使情绪稳定下来。梦中那把贯穿了他胸口的西洋式军刀浮现在脑海中，伏见猿比古抿了抿唇，移开了手臂。
梦中那把刀的款式显然是他所隶属的政府部门――Scepter 4的专属佩刀，他们佩刀的款式比起一般的刀而言更加特别，伏见猿比古绝不会记错。况且，就算确实记错了，凭借着依附在剑上的青焰也能辩识出这是青之氏族的武器。
但问题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对于这个问题，他一点儿思绪也没有。平日善于思考的大脑就像是被数道锁链束缚住，无论怎样挖掘信息，都只是一片空白，完全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
一番折腾后实在无果，伏见猿比古只好将这个诡异的梦境暗自记在心底，杂乱成一团的思绪转而思考他的处境。
伏见猿比古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撑着床铺坐起了身子。视线随意地扫过四周，各种各样的物件跃入模糊的视野，他烦躁地皱起眉，拿起摆放了在枕边的眼镜。
戴上眼镜，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伏见猿比古望着床铺正对着的窗户，侧过身轻缓着动作下床，稍掺警惕的目光环顾着四周。
房间内家具并不多，除却他先前躺着的床铺外，便是沙发、衣柜与部分像是装着杂物的纸箱*。
伏见猿比古看了一眼被绷带包扎好的肩部，微垂下眼睑，手掌抬起覆盖在肩头。制服同束在身体各处的匕首早已不知去处，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沾着些许烟草的味道。
充满朝气的阳光透过玻璃铺撒在地面上，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捂着伤处的手臂缓缓垂下，随意地放在腿侧，伏见猿比古走至窗台边，向外眺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伏见猿比古再熟悉不过的街景，只是当初的他从未以现在的角度，居高临下的望过这道街的景象。
毫无征兆的，身后传来门把转动的琐碎声音。
伏见猿比古猛地转过身，布满警惕的目光还尚未抵达被推开的房门外，便化作掺着些许复杂的平静。
“伏见，你醒了啊？”
询问的话尾带着他熟悉不已的关西腔，戴着墨镜的男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但那抹惊讶仅仅持续了一会儿，便变作男人平日里亲切的笑颜。
“……草薙哥。”而与来者爽快的喊出他的名字相反，伏见猿比古像是闹别扭一般，微抿着唇，过了许久才喊出了来者名字。
话音刚落，视线自草薙出云因埋没在昏暗光线间而显得不真切的脸颊上移开，他缓缓别过头，焦点散落在阳光笼罩的四周，仿佛要将习惯了身处黑暗的他灼伤一般的温度攀上脖间。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草薙出云。
对方曾把他视作吠舞罗未来的第二把手，精心培育，但他却于中途自吠舞罗退出。
叛离吠舞罗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甚至能够用几乎没有来定义。一个是吠舞罗的叛徒，是如今Scepter 4的第三把手；一个是吠舞罗的干部，是如今吠舞罗的第二把手。除了原本待在一个组织过，别无交集。
便是这样微妙而令人不适的疏远关系。
“来楼下坐一会？”侧身倚靠在门框之上，草薙出云取出一支烟叼在齿间，偏头轻笑着向面前之人提议，语气自然得像是没看见伏见猿比古略显纠结的神情，“你好像有事情要问我。”
烟雾缭乱。
记忆中喧闹无比的酒吧内意外的空无一人，莫名显得有些凄清。但这凄清的场面于伏见猿比古而言，倒也更加轻松些许，不用以这般无助的模样去面对吠舞罗的其他成员。
注视着将一杯清水含笑推至他面前的草薙出云，伏见猿比古垂下眼帘，视线透过过长的刘海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指尖微触水杯，便见水面泛起一阵涟漪。
“尊……先生不在吗？”
伏见猿比古轻端起水杯，再度将视线放在抽着烟的草薙出云身上。后者手中烟卷前端燃烧着扬起一阵淡淡烟雾，朦胧了清晰的视野，伏见猿比古微微眯起眼，仿佛能透过那烟雾望到什么。
“啊，尊吗?你醒来前不久被十束拖出去了，说是什么散步。”草薙出云偏开视线，一面回想着当时的画面一面说道，而待得一语毕了，又再度开口补充道，“我还以为，你会问尊他为什么要带你回来之类的问题呢。”
“……你没说过只能问一个问题吧。”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望见。半阖起暗色双眼，伏见猿比古一面含糊的反问着，一面昂首饮下一口清水缓解了干渴的喉腔。
这个问题就算问了，也没什么像样的答复吧。他这般想着，放下水杯。
而面对他挑刺般的反问，身居吧台内的草薙出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支起身将香烟熄了，以熟练而优雅的姿势为自己调了一杯酒。清澈的液体沿着杯壁涌入玻璃杯中，伴着浸过散发着寒意的冰块，几近梦幻的色彩于杯中呈现。
纤长手指轻绕住带着梦幻色彩的玻璃杯，冰块于杯中撞击的声音清脆入耳，草薙出云浅笑着举杯抿一口酒，视线偏向伏见猿比古的方向，同后者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明明眼前的男人是在温和的笑着，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笑容掩饰下淡淡的哀伤。
哀伤。
心底莫名涌上一股烦躁感，本能地探向锁骨处的手臂在触及衬衫时戛然而止，伏见猿比古像是心虚一般默不作声地垂回手臂，被阴云弥漫的双眼映入草薙出云笑意未泯的脸庞。
脑中忽地浮现某位上司令人不爽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伏见猿比古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问道:
“我的终端在……”
询问的话语因突如其来的推门声而止住，伏见猿比古与草薙出云一同将视线抛向门口的方向。只见视野的中央，十束多多良提着印着便利店标识的塑料袋，只身一人站在缓缓闭合的店门前，盛满温柔的双眼含着笑，冲着坐于吧台前的伏见猿比古招手。
“喔，十束你回来了？尊呢？”草薙出云启唇，随意地询问道。
“King的话，去买烟了，就让我先回来啦。”
十束多多良应答着，缓步至于吧台不远处的沙发旁，将塑料袋放在沙发上，便将面庞转向望来的伏见猿比古。而与此同时，伏见猿比古才望见塑料袋中装着的东西，是崭新的绷带和消毒液等医疗用品。
“伏见，我先帮你换一下手臂上的绷带吧。”
曾经险些攻破内心防线永驻心底的声音响起，伏见猿比古迎上十束多多良温和的笑脸，表情怔了怔，于喉咙间酝酿，甚至几欲脱口而出的“好”字，却在道出口时却转而变为冷冰冰的“不需要”。
啊……是的。
像是在提醒着此时渴求他人保护的自己，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重复着，告诉他自己。
――不需要。
TBC.
*有参考官方漫画《红之记忆》十二至十三话的场景。
只要到了第三章就会卡文的习惯。
啊，难产。太难过了。
没有前两章好。以后再修改吧。
